他是我的同窗,高三時,我倆鄰鋪。人的緣分有時很難說得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,大概某天早晨,我發(fā)現(xiàn)被子上多了件大衣吧,似乎是突然之間之間之間之間,我們成為相知。那段時間,我倆常常在星空下坐在操場上,聊沒有終點的閑話,有時也會突發(fā)奇想,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。
曾記得,我倆坐在河灘的柿樹林(wood)中,書本墊在屁股下,望著不遠方流淌的沂河,似乎靜止在河面的船舶,不時傳來長短參差的汽笛聲,幾只小鳥在藍天自由安閑地飛著……沉默,長時間的沉默。雙手抱頭躺在綿軟的沙地上,望著圓圓的柿葉掩映著青澀的柿子,忽而起身緣樹而上,在樹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。
之后他考上了大學,我落榜了。我去學校看他,他帶我走遍學校的角角落落,讓我感受到大學生活的熱情與興奮。那一個禮拜,我睡他的床,吃他的口糧,而今想來,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學生,生活費用有多少呢?因為我的到來,他不知要節(jié)衣縮食多少天。而后,我成為家,他來看我,我也沒有什么好招待,一碟花生米,一碟炒豆腐,一碟土豆絲,一碟老咸菜,再加上一瓶勾兌的劣質酒。這樣的快樂時光,直到他畢業(yè)做了教師,我也外出打工才告一段落。而后,他棄教從政,做了官,而我們的友誼涓滴未變,他常常打電話給我,只要我回家,他總要邀我與他“把酒話桑麻”。
往年初秋,我在徐州辦事,徐州一友人邀我去游楚王陵墓,一時之間,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想到了他,正好這天是星期五,于是,我便給他打了電話,問他禮拜六可否有空,如有,來徐州一趟。電話里,他答應盡量安排。其實,我也不過只是這么一說,并沒把此事當線點左右,我的手機響了,他說已到了徐州,問我現(xiàn)在那邊。我那歷經滄桑日漸堅固的心,那一刻突然之間之間之間變得柔軟了。都說滄海桑田,可我覺得世上有些東西不會變,那便是淳樸的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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